城市與自我追尋: 周嘉寧的〈基本美〉與梁莉姿的〈雙雙〉

自十九世紀起，隨著現代城市的發展，愈來愈多外來人口湧進城市謀求生計。外來人口在城市除了討生活，還須克服城鄉的文化差異，以及調適自我身份等問題。這些外來人口在現代城市的特殊存在處境，成為了不少文學作品的素材，巴爾札克 (Balzac) 的《高老頭》(Le Père Goriot) 和司湯達 (Stendhal) 的《紅與黑》(Le Rouge et le Noir)，就敘述了外省年輕人到巴黎闖蕩、實現自我的歷程；至於王爾德 (Oscar Wilde) 的《不可兒戲》(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)，則以幽默的方式去呈現，城市如何為一些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，提供重塑自我的空間。

時至今日，這種城鄉人口的互動關係依然持續，但由於現今都市的結構和大眾看待城市的態度有別於昔日，外來人口在城市的存在處境及其對於自我身份的反思，也就跟過去不盡相同。本文所討論的兩篇作品──〈基本美〉及〈雙雙〉，就以兩批來自社會不同階層的人物為書寫對象，敘述了他們遊走於北京、香港和廣東等地的故事，以及他們對於城市和自我的反思。〈基本美〉寫於2017年9月，小說以北京、香港為舞臺，講述了內地少年致遠與香港少年洲如何通過音樂，發展出一段友誼，以及他們對文化身份的反思。至於〈雙雙〉則創作於2016年7月，故事講述「單非」男生──生哥，與來自廣東、從事性工作的女孩──雙雙，在深水埗區相逢的故事。〈基本美〉的作者，是來自上海的80後女作家周嘉寧；而〈雙雙〉的作者，則是香港文壇新晉梁莉姿，儘管兩位作者來自不同地域，但兩篇作品的創作時間相對接近，故事亦都涉及中港兩地的文化與城市觀照，在主題上有不少值得對讀的地方，特別是幾位人物在城市中追尋自我的歷程，以及他們對城市與個人之間的反思。本文將通過兩篇作品所表現的局外人意識、共同體意識，以及文化身份意識三方面，論述有關問題。